刚到豌豆不久的时候，崔阿（@cuijin）在一次例会上说“要把你最想一起工作的人招到豌豆荚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心中一动，那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邓草原。
认识草原是08年的事情，那时候他刚刚从加拿大回国，而我则刚刚兴致盎然地搭上Erlang班车。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便问他对erlang的看法（因为听说他是erlang ide for netbeans的作者）。他轻描淡写地说：弱类型语言在开发大型系统时是很难维护的。我当时没太往心里去，后来才知道，他那时已经写过了10万行以上的erlang代码了。再后来，当我回顾erlang在国内的起起落落时，才觉得草原的那句话并非泛泛而谈，实在是指向实质的。
于是我总是想着“一定要把草原同学拉到公司里来”。有这件事挂在心里头，吃饭也香了，上楼也有劲了，一口气写上千行代码都不累了……而没想到跟他真聊这个事情的时候，却很是顺利。总的来说，他只关心两件事：要做点啥，以及这个公司是个啥样子？
豌豆荚是个啥样子的公司呢？我不是这些天站在QCon的讲台上才来想这个问题的，我很早就在想了。不单单是应付草原的这个提问，也是对我自己的一个交待。我此前几年在盛大和阿里，正好面临着两个极端，前者是“太没文化（基本没有文化建设）”，后者则“太有文化”。两种文化风格我都不满意，都很难融得进去，都很难说“在文化上有什么激励我的地方”。所以，此前的那么多年里，我从来不在公众场合谈阿里的文化，又或者谈盛大的文化。对，既便我在做软件工程的或者组织管理的讲演，我也不用他们来做例子——根底里来讲，我没法透彻地观察这两种文化，因而也就没法深刻地去谈论他们。
豌豆荚不同。他正在构建自己文化风格，并把这种风格作为生产力的一部分。所以当晓良（@潘晓良）拜访豌豆荚时，我们坐在一起吃着工作餐聊天，他就很惊叹“会有这样的一种文化风格”，既是他期望看到的，又渐渐在其它公司里失去的……他甚至连我们的午餐的吃法都很欣赏，觉得“这样吃午饭真的很好”——我不知道他是在这样的表达上词穷呢，还是只有这样的表达才是真的贴合他的感受。而这次拜访便是我在QCon上讲“文化与效能：豌豆荚如何通过文化建设来提升团队效能”这个话题的起因，以至于晓良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连“讲什么”都没想好，却已经有“应该讲一讲”的欲望了。
我的感受中，豌豆荚的“开放、精致与有爱”中最显而易见的就是“开放”。这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开放，他不讲一种确定的形式，例如把“向开源社区贡献多少个项目”作为指标；也不讲一种确定的方法，例如要求大家都去搞敏捷或者更具体的站立会议。豌豆荚的开放是自上而下的，连每一个员工都觉得“俊煜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昨天的全员周会上，一个新豌豆提到俊煜时，居然说“最大的印象是‘俊煜从来不换衣服’”——因为俊煜在公司的着装向来平淡，颜色灰暗款式统一风格陈旧，以至于乏善可陈。同样，自上而下的行事也是透明的，例如前一段做OKRs review（一种类似KPI的考核）的时候，崔阿就坦然地在全员的周会上给大家说：我们没准备好；我们年初定了标准，但我们现在把标准改了；我们觉得OKR的机制里有矛盾的地方；我们还在调整……类似这样的事情，在他们那里表达出来就是那么自然。让你觉得诚恳，没有虚的、遮遮掩掩的成分在里头。每个人都乐于接受别人的观察、批评与指导，因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还有不足，还有地方没想到，还有地方是别人比我做得更好的……这是一个谦逊的、乐于接受一切新鲜事物，乐于探索一切新的方法的公司。这种乐于接受和乐于探索的文化，才是在本质上开放的文化，才是真正有益的，真正有利于效能的。
所以跟草原谈豌豆荚的时候，我并没有太深入的谈“希望你来做什么事”，或者“豌豆荚是一个有着什么文化的公司”。我更多的是给他谈到我的这种直觉感受，我只是强调说：这是一个可以做事的公司。我在此前很长时间是“没法做事”的，而“没法做事”却又要在一个公司或者一个职位上呆着，那个跟关小黑屋是一样的感受。我觉得我在豌豆荚与其它的一些公司中做选择的时候，这种“可以放开手脚”的感觉是我最看重的，也是最直接影响了我的东西。我想，这或许也是能打动草原的众多理由中的一个吧。
然而“能放开手脚”并不代表什么，比如事实上它并不意味着豌豆荚就会给你所需要的资源。我在到公司之前冯锋（@JackFenng）就给我说：你要做什么事情，你得去告诉大家，争取大家的支持，而不是从管理层面上分派下去，那在贵荚是行不通的。是的，这就是贵荚的风格——你想要做什么事，就自己来，别找领导——严格地说，这里没什么领导；官派的作风在贵荚是没有的。你要服众，那单单说一个职务职级，或者十几年的从业背景，这些统统行不通。你能采用的方法，就是让大家真正相信你在做一件有益于公司的、有益于用户的、有益于这个社会的事情。这样一件事，哪怕只是让大家乐一下——比如今年愚人节的空气洗白白，也会得到支持。反之，就是声音叫得天响，也没人理你。再牛的牛人在这里也一样平等，从一个人头做起，从一支小团队做起，从一件具体的事情做起……
所以所谓“放开手脚”本意上就是没有绑住你手脚的东西，但没了绑住手脚的东西之后，你还会不会行走，却是自己的事情。
最终观察到这一点，让我很庆幸自己加入了这样一家公司：每个人都有手有脚，都开放透明，都真诚热情，都知道走他们自己的路，也都知道：在走自己的路的同时，可以对别人好一点。
关于这一点点，我想，也就是所谓的有爱了。
又，好吧，既然都是这样的软文了，那就再软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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