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街头,踯躅在现实与记忆之间 - 9月13日

离开郑州来到上海,源于Aiming的一个决定。他自辞职后就有北京上海两家大公司聘请他,最后选择到上海盛大来打拼。想着夫妻将离别,各自心酸了好几天,临来前三天的晚上,他突发奇想,决定把我一起带走。我知道他一般不做决定,可一旦定下来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乱成一锅粥,直到临上火车那一刻。

9月13日 菩提老祖送我回家

天高云淡,艳阳当空,广阔的田野里麦浪滚滚。躺在田梗上,看流云变幻,听蝉鸣鸟唱,闻野花飘香,想未来愿望。忽然间,耳边沙沙作响,一只硕大的七彩鸟从头顶呼啸而过,彩虹般的羽翼带着一阵强劲的风,低低地掠过麦田上空,向远处的山顶飞去。我看见大片的麦穗向两边分开,鸟儿那长长的尾羽是银白色的,闪着眩目的光,身后跟着成百上千只五颜六色的小鸟儿。原来那是一只巨大的孔雀,它高昴着头,带领众鸟儿飞向远方,在山顶上空久久盘旋……

好美的梦,从来没有做过如此美妙的梦,犹如身临其境般。一觉醒来,悦耳的鸟鸣换成了火车和铁轨碰撞的“哐哐”声。列车员走来,告诉我们火车十点钟准时到达上海西站。上铺那个胖胖的光头大哥或大叔(我眼拙,划分不出他的年龄)依然晃着他那颗鸡蛋脑壳,碟碟不休地跟别人唠嗑。昨晚临睡前见到的最后一幕就是这个场景,难道他神侃了一夜不成?我讲这个梦给Aiming听,他连说好兆头。但愿那只一飞冲天的孔雀预兆了Aiming在上海的事业将蒸蒸日上,我暗想。

列车到站,我们飞快冲出车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大喊着:“上海,我回家来啦~~!”这时有人碰了碰我的胳膊,哦?大概我这样大叫影响了市容,影响了城市文明,有人要对我罚款吧?!

“饮料瓶请给我!”

一位上年纪的老人看着我手里未喝完的瓶子说。原来不是罚款的,给他,我开心。蹦跳着跟在Aiming身后,

“出去,跟这么紧干吗?这是男厕!”

Aiming转身训斥我。好,去隔壁女厕,我开心。

从厕所出来,Aiming在公交站牌下买了份上海交通图,乖乖呀,这张大对开128g铜版纸上密密麻麻地印满了纵横交错的线路,看不懂看不懂,还是问吧。最后决定,乘106路至新客站,再坐一号地下铁至人民广场,换乘二号到张江高科技园区。这样算来,Aiming应该够时间在12点前赶到盛大报到的,我在中途的“落嘎足”(上海音陆家嘴)下,乘82路到三姨家。

跟Aiming在地铁上分手,背着所有的行李走出地铁站。外面阳光刺目的白,两个背包重得要命,我有些晕眩,从来都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我在郑州还经常问路呢,面对这个花花世界,人来人往一张张陌生的脸,怎么办?废话少说,还是打车吧。我把三姨家地址说给司机,很快司机把我送到小区门口。可是天呐,这小区大得够呛,第一栋楼上的牌子标示着125号—127号,那么三姨家的2号在哪里?问门口商店的女老板,她说:

“我来这里做生意的,不知道!”

不怪她,人家也是外地人。问坐在道边一位很老很老的奶奶,她听不见我说什么,不怪她,人家老得耳聋眼花了。问骑车从我身边过去的小帅哥,他远远地扔过来一句:“否晓得!”不怪他,他一定有比告诉我更重要的事要办。在小区里转了一大圈,再找不到人问,饭菜的香味从每家的窗口飘出,午饭时间到了,躲在各自屋檐下吃饭的人们,谁能出来帮帮我?头顶上太阳热烈地看着不知所措的我,我盯着纸条上××路××新区××弄2号楼601号,一愁莫展。微风徐来,树叶沙沙响,正午的小区街道上站着傻住脸的我,影子很短,两个背包在脚边。这时路边停放轿车的阴影下走出一只浑身花纹的猫,嗅着背包转了一圈,然后卧下来抬眼看着我,我弯下腰,很诚恳地望着它说:

“猫猫,告诉我2号楼在哪里,我给你鸡蛋吃!”

猫猫对扔在地上的鸡蛋不大感兴趣,看着它失望地离开,突然很内疚,跟在它身后自言自语地解释着:

“鸡蛋是昨天中午煮的,带上火车时还热着呢,放在背包里挤扁了,样子是难看了点,但并没有坏掉,不信我吃给你看……”

猫猫踱着方步走在前面并不回头,忽然在一个楼角转弯处一闪不见了,我抬头看,楼牌上赫然写着1号—3号,啊!中间那栋就是2号楼!莫非那猫是菩提老祖幻化的?!冥冥中在帮助我?!一口气跑到六楼,按响601的门铃,想象着多年不见的三姨见到我该什么表情。一遍,二遍,三遍,屋里没有声响,看手机上时间是正午12点一刻,比告诉三姨的时间早到了两个钟头。唉,卸下60升的背包,坐在楼梯口,吃着菩提老祖不吃的鸡蛋,等三姨回来。半小时后三姨回来,后来可以想象亲人重逢家长里短的,这里略去不表。

午饭过后下楼找网吧上网,在网上见到了许多朋友,真开心,和筏子视频,他把我的傻样贴到群里。刚离开一天,我都开始想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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