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俗话说,贵人不顶重发。
我不是所谓的贵人,所以我的头发生来浓密黑亮炸蓬。束个高高的马尾,头顶上就乱蓬蓬的支楞着许多短碎发,跟秃毛的孔雀开屏有一拼。如果脑袋后面打束光,我的头就象春日阳光下飞舞着的蒲公英。
小时候长发,外婆给我梳着两条辫子,冬天里用一顶绒线帽把我包得象个伤员,只露个小脸在外面。体育课上,老师给每个学生量身高。摘下我的帽子,那两条超级毛糙的辫子让老师笑了起来,也许老师是很无意地问我:你几天没梳头了?
糗到想去死!我那可怜的小自尊啊!
怪只怪这该死的长头发。于是回家就要外婆带我去剪掉,不然自己动手。
理发师给我剪了个齐齐的刘海出来,短发后头发看起来温顺了许多,从此顶着个类似蘑菇的发型开心了很多年。
当短发又蓄成长发披肩时,就有了烫卷发的念头。实际上我头发数量之多是很不合适卷发的,当时又是穷学生一个,图便宜挑了一家小作坊,无良理发师只管赚钱哪会给你合理建议。烫过后头发炸起来象刚刚被谁撕扯着暴扁了一顿,还蹭地一下突然间增加了沧桑感,整得自己十七岁活象二十七岁,惨不忍睹。
接下来梳头就成了一件头痛的事,那可真的是让头皮痛的事。加上我的睡相不乖四处乱拱,早晨起床头发拧成一团乱麻,把木梳齿扯断、头皮扯痛也无济于事。半个月内头发再也没有梳通过,直到我被大姨和大姨家的两个表姐摁在椅子里,三把大梳子在我脑袋上轮番飞舞。表姐们笑着叫我张飞,大姨一边不许我鬼叫,一边骂我“死丫头中了什么疯”,一边毫不手软地扯我的头发。欧买疙瘩,不如剃个光头比较不痛苦。从此心理有了阴影,多年来发型一直在蘑菇和蒲公英之间两点一线,再不敢烫卷发,直到今天。
今天的美发厅颇有规模,发型师们看起来都象是走在时尚最前沿的,一个个鹦鹉一样顶着怪模怪样五颜六色的毛。发型督导经理三十几岁的样子,头发比我还长,低低地扎了个马尾,油光光地拖在脑袋后面象隔夜油条。他亲自为我操刀,说我头发太厚,需要层层削薄。看着一缕缕头发羽毛一样轻飘飘地掉到地上,我心里没底,不知道烫过后会是什么鬼样子,所以不忘给自己留条后路,如果再次变张飞梅超凤之类的,就马上剪成短发。于是问发型督导,如果我短发会不会好看?督导甩了甩他的隔夜油条说得模棱两可:我不喜欢女孩短发。
大叔,我短发要你喜欢做甚?
——码下这些字,纪念一下下我生命中的第二次卷发。
- 刚刚对着镜子拍的卷发
- 半年前的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