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的脚步在一片沼泽的边缘停滞下来。几所破败的砖瓦房散落在周围,形成一个荒芜的小村庄。
村庄里静寂无声,大概已久无人住,四处蔓延着动物腐烂的气息。阴冷的风盘旋在檐角处,吹破一张蛛网,然后穿过腐朽的木门,把呜呜的声音送进黑洞般神秘的屋内。斑驳的墙面布满苔藓,泛着黑青色的幽光。这村庄,随岁月的剥蚀而一点点沦陷成沼泽,它们正慢慢地回归原始。
黑云从天际翻滚过来,低低地笼罩在村庄上空。一条土街坑坑洼洼,贯穿村庄东西,因我们的到来而尘土飞扬。
我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玻璃,看驴友们开始在土街上扎营。清一色的灰帐篷一字排开,如同墓冢。整个天地间混淆成黑白灰三色。
此时的玻璃上忽然闪出一张灰暗的人脸,哀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惊恐得头皮发乍,闭上眼睛告诉自己那不过是幻觉,尽量装出若无其事下了车。
沼泽中央高耸着一块石碑,隐约有碑文刻在上面,远远地看起来模糊难辨。向导站在沼泽边,蓬头垢面,脸上的伤口往下滴着灰色的血,正在给我们讲解石碑上碑文的内容。
原来这全村的人死于瘟疫,死后灵魂无处可去,仍游荡在沼泽附近。向导告诫我们,即使碰到灵异的事也不要惊慌失措,以免惊动地下沉睡着的千年幽灵。
我紧握着Aiming的手,一步不离跟着他。总想和他说些什么以舒缓绷紧的神经,却发现喉咙发紧,张嘴出不了声,不知何时我已失语。
天完全黑下来时,一道闪电无声地划破黑黝黝的苍穹,我看见似有若无的人影跳来跳去地晃动在帐篷周围,废墟般的砖瓦房内骤然间灯火通明。
远处似有锁呐吹响,从土街那头传来,渐渐地声音越来越清晰。一支迎亲的队伍抬着花轿走来。走在前面的一位老者面无表情地向我们分发照片,照片上的人全都用黑布蒙着眼睛,我发现那全是我们的队员,其中也有我和Aiming。
土坯围成的院子里有个男孩拿刀正在刮着一只小鸡身上的毛,那只鸡背上的毛已凌乱不堪,身上渗出灰色的血迹。我惊悸地看着,但愿这些全是幻觉。
Aiming决定住进这废弃了的鬼屋里,只为或许能洗个热水澡。很奇怪房间里并没有外观看起来那么破落,灯还挺亮。他示意我呆在屋里别乱跑,自己到对面的卫生间里准备洗澡。我看到桌子上一只发夹落满灰尘,和我的居然一模一样,但显然已很久没人用了,难道这屋里原来住的也是个女孩子吗?
墙上的镜子有道裂痕,我偶然抬眼望去,发现里面正是我自己的脸,但似乎角度有些不对。正想间,镜子里面的脸慢慢转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一种窒息感顷刻间吞噬了我,我无法尖声惊叫。夺门而逃,却发现门外黑咕隆咚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才是卫生间。我听到Aiming在里面洗澡的水声。此时我已迈不动双腿,只好拼尽全力跳着向前冲。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哗哗的水声给我以安全感,我以为打开这道门我就不会害怕。谁知莲蓬头往外喷着冰凉的水,Aiming却并不在里面!
我终于尖叫出声,Aiming抱着把我拍醒。从梦魇中回到现实世界,天已大亮了。
超恐怖的。很久没做这样的梦了,当我坐在这里飞快地敲着上面的字儿时,周饭桶在我身边上窜下跳制造紧张气氛。我一边努力回忆梦中的恐怖镜头,一边被它突然地窜过来吓得手脚冰冷,奶奶的,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