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里走“单骑”
两年半的时间,弹指一挥间.离开上海时,恍若一梦。
天未亮,在整个上海还未苏醒时,我们就准备静悄悄地离开了。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把三只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的小猫逮住装进两只大纸箱。为了在车上腾出空间来把它们带走,我们只好多丢弃一些自己的东西。
行驶在上海市的环城高速上,天渐渐亮了。一路向西方向前进,倒车镜里,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从上海到郑州,全程九百六十多公里,我决定尽量在天黑前赶到。GPS一边为我精确导航,提醒我前方有电子警察和进入雷达测速区,一边时时警告我“已超速,请以限速行驶。”
Aiming同学坐在副驾上,起初还陪吃陪喝陪唠嗑,三陪的后勤工作做得挺到位,后来便像一头猪似的昏昏然睡过去了。由于头天收拾行李忙乎了一晚上而没有睡饱,此刻我也是上下眼皮直打架,不停地甩头来驱赶疲劳。
三个多小时后,在GPS没完没了叫嚣着“已超速”声中,我跑完了全程的三分之一。找了家服务区,停下来稍作休整。撒了泡尿,洗了把脸,吃了听八宝粥,喝了罐红牛。这维生素功能饮料还真管用,喝完后,我像是一头西班牙角斗场里看到挑衅红布的公牛,精神亢奋,斗志昂扬地重新上路,疲劳瞌睡全没影了。一路上把本田丰田之流的小日本甩在身后吃屁,直飙得屁股冒烟。三年前车祸的阴影早跑到爪哇国去了,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进入河南界内,高速路边的警告牌忽然之间多了起来,隔一路段就有一大块黄色标牌醒目地杵在路边,上写各种警示语,如:“如果叉叉叉叉,罚款叉叉元,扣掉叉叉分!”河南人民是在吓唬中长大的,我虽不是河南人,但在河南呆了N年,也算半个河南人,对吓唬有一定的免疫力。所以,作为守法民工,我无视他圈圈老木个叉叉。
天擦黑时,我们出了郑州高速路口,GPS显示离我家小区还有11公里。打电话给大哥,让他赶去我家楼下等着帮我们卸车。离开了两年半,郑州的交通状况还是没有改善,一如既往地拥挤和堵塞。人车不分离,车道上跑的不光是机动车,人行道走的也不光是人。汽车怕摩托,摩托怕单车,单车怕行人。原来每个城市的交通拥挤都千篇一律地像呕吐物一样难以清理,令人恶心。个人认为郑州的司机和警察都是数一数二的牛叉,司机见缝插针能力超群,警察个个都有千里眼,明查秋毫,离着半里地都能发现有无违章现象。嗯,这好像有点矛和盾的意思。
一路顺利,平安到家,总耗时12小时,其中包括有段高速路堵车,浪费一小时,中间服务区休整几次,花费一个多小时,掐头去尾不要中间,共计九个多小时飙完全程。
我是牛人(吹个牛嘿嘿)。
二、暂离别
三只小猫打从箱子里被放出来,就躲进沙发下的缝隙里。跟着我们受了一天罪,它们着实是吓坏了。可沙发离地面的缝隙实在太窄,我俯身下来脸贴着地板,看到三只猫四爪伸展,肚皮和下巴都贴着地面,眼睛在黑暗处闪着不知所措的光。几小时后,它们试探着钻出来,灰头土脸地粘满了灰尘,脏得惨不忍睹。
第二天的一整天自然是翻天覆地地打扫卫生,家里每个角落都布满灰尘。芭比娃娃金黄的长发变成了灰黄色,流氓兔和大抱狗玻璃眼珠都灰蒙蒙的。这些失宠了的过气的玩具统统被我扔进了垃圾箱。接下来为猫猫洗澡。对新环境暂时还不能适应的猫们,对家里淋浴喷头的出水量也不能适应,为它们强行洗澡时把Aiming同学的两只手臂抓得鲜血淋淋。该同学一边往自己手臂上倒伏特加来代替酒精清洗伤口,一边说着猫爪刺进皮肉中的亲身感受,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我不认为有谁会比Aiming同学更够胆,在遭受第一只猫袭击后,还能继续接二连三地忍受另两只猫的抓挠。所以,奉劝养猫的朋友不要给处于紧张期的猫洗澡。
休息了两天,见了朋友,聚了餐。Aiming同学要先去北京处理事务,余我自己呆在家里留守一段时间。临走前一天的那天下午,他带我躲进金帝咖啡厅一角,享受短暂离别前最后一个下午的浪漫。
金帝咖啡柔和的桔色灯光,笼罩着金壁辉煌的豪华装饰,透射出古典与现代气息相融的浪漫氛围。我们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陷进柔软的沙发中,泡一壶伯爵,叫了些茶点,默默相对,眼神如同八年前初相遇时一样。岁月变迁,而心中的情感从未改变。
“幸福并不是一件拿来珍藏的东西,它是一种良好的思想状态,一种舒畅的心境。”(达夫妮杜莫里叶DaphneduMaurier《蝴蝶梦》)
(躺在沙发里,用手机拍了两张金帝一角)
窗外飘起了雪,纷纷扬扬。室内暖融融的,慵懒颓废的情调使得我们正宗的夫妻关系看起来显得有些暧昧。想想看,一对男女来这里消磨时光的,想必大多数是热恋中的恋人、瞒着另一半的偷情人、或者是脑袋刚被门挤过的老夫老妻,很明显,我俩属于最后一类。
飞鹤发来短信,问我现在在哪里,我告诉他我正和老公在金帝浪个小漫,并邀请他一起来啃块牛扒塞块披萨。不多时,短信回过来了:“不去,你俩浪吧。”
哇靠,贱鹤,送你一句郭德刚式的英文:play
go!
三、混饭的日子
送走Aiming同学,接下来的几天,我在自己家和妈妈家两点一线地跑。每天睡到自然醒,冲个澡后就准时赶饭点儿去。老太太总嫌我吃得太少,瘦巴巴浑身没有几两肉(在老公眼里我圆滚滚地像头肥猪,在妈妈眼里我便成了瘦狗了。两代人,各有各的审美观,我的外形角色也在肥猪与瘦狗之间很怪异地转换)。所以老太太每天买来各类食物,喂猪一样饲养我,不吃她还不高兴,唉,实际上混饭也是很痛苦滴。
那天刚吃完晚饭,肚皮塞得像面鼓,就接到飞鹤的短信,说是有聚会,又是吃!照着他告诉我的地址,我边开车边找路。郑州的道路指示牌和上海是完全不同的,刚到上海看不懂上海的,现在回到郑州后又看不懂郑州的了。我在晕头转向走了很多弯路后,最后一名到达饭店。
见到老朋友,每个人都没什么变化。烂仔东照旧很烂很欠扁,贱鹤照旧很贱很自闭,妞妞照旧很乖很可爱,岩风照旧很帅很慷慨,屁妞照旧很拽很漂亮,半瞳照旧很酷很深沉,他们说我照旧很美很优雅。偷笑。
几天后,我和忙得要死的卡布很郑重地约会了。短信里我很认真地叮嘱卡布尽可能把自己捣鼓得像朵花,因为我准备装成一泡牛粪去陪衬她,来个鲜花牛粪组合一定很海皮。然后她告诉我:这年头花越来越多了,牛粪越来越少了,我这个才女装牛粪的创意实在是有才,装得像不像,气味上的突破很关键。她说:你实质上是想让我这朵花衬托你的与众不同吧?我说我目前为止还没想过要走粪星路线。
阳光明媚的早春下午,我驱车到卡布家门口接她。卡布一向是走在时尚最前沿的,她的品位和喜好能带动身边一群朋友趋之若鹜,我自然也多少受了她的一些影响。所以,在出门前,我费大劲儿化了个烟熏妆,使自己看起来另类中又不失妩媚。自打上次我俩撞裤后,这次见面,居然又不约而同地穿了一套款式很接近的长款毛衣,短外套,同配长丝巾,脚上同登一双羊皮长靴。两个臭味相投的三八相视哈哈狞笑,笑过后她对我的妆容赞不绝口,她说我令她想起了烧炭的革命前辈张思德,和“伐薪烧炭南山中”的卖炭翁,只是半点也不像牛粪。
两个八婆混在一起,逛街泡吧吃料理,俗不可奈,毫无新意。到了第二天下午,我提议我们俩去看场电影,抱着在丹尼斯大卖场买来的巧克力、布丁和大白兔奶糖,边看电影边吃。卡布哭笑不得,翻着白眼骂我:“你想gay到哪种地步?你这个脑残党达人!”
最终还是选择在迪欧咖啡厅消磨一下午的时光,无聊透顶。有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怎么不找几个帅哥陪同呢?找了,没人乐意来,真是丢脸-。-///
无聊的时间,发着无聊的呆,喝着无聊的伯爵茶,睁着无聊的眼,看周围一切都无聊。精致的茶壶倒茶时出水不太流畅,卡布同学称之为患了前列腺,问我要不要叫胃坠死(waitress)换个没有炎症的?并说这全是我的错,两个女人喝什么伯爵,如果叫了玫瑰花茶就不会有这种男性生理病,有够恶!
咖啡厅里回旋着低迷的音乐,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我想起和卡布共同走过的那段日子。我们同在一家公司,被同事们称为两大女猛将,为公司大刀阔斧努力工作,从普通同事到成为死党,是真正意义上的共苦朋友。如今,我嫁做他人妻,而对面这个女孩,容颜未改,心却更加独立坚强。虽说事业上春风得意,顺水顺舟,但她告诉我,她好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可总是事与愿违,跟谁都不来电。我认为这是由于她起点太高而导致的曲高和寡。
漂亮的卡布
四、进军北京
Aiming同学一拿到北京住房的钥匙后就迫不急待地赶回郑州来接我。
接二连三的搬家,整得我俩焦头烂额。我们两个人,带着三只猫,车上装着书和电脑,几件衣服和吃饭的锅,一大清早,就踏上了北上的路。
车行驶在京珠高速上,我两眼迷离,不停地打着哈欠犯着困,就算是拿红牛冲澡也无济于事。副驾上的Aiming同学,强打精神,努力让自己醒着来陪我。后来他说他看到收费站后的一秒钟内,就马上进入睡眠状态。一路上我每到一个大的服务区就停下来休息,几乎是处在一半清醒、一半痴呆的状态下跑完的全程。
进入北京界内,前方的汽车堵成一条长龙。原来道旁有交通警察对每辆进京车辆进行停车检查。每次见到警察,我都会无来由地紧张,而且还身不由已地呈点头哈腰状,我猜多半我上辈子是江洋大盗来的。
此刻我已困意全消,主动出示行驶证驾驶证身份证毕业证结婚证志愿者证等各类有效证件,以示良民身份。警察接过厚厚一沓,让我打开后备箱。我像个争取宽大处理的犯罪份子一样,积极坦白:“这是书,这是机箱,这是锅。。。”人民政府的警察叔叔看到除了这些外,车后座上,两只纸箱的开口处,还有六只猫眼惊恐地瞪着他,于是点头摆手,示意通过。
北京市区,如同蝴蝶结一样的交通路线我早就知道,这次亲自体验不免加倍小心。多亏GPS精准的提示导航,我们顺利到达住处——位于三环路上一室一厅的新家。
郑州到北京,全程京珠高速,六百九十六公里,早晨六点半出发,下午三点半到检查站,四点半到家,中间休息无数次。
五、新窝搭成
说是新家,其实是老房子整修翻新的,紧临着著名的友谊宾馆外墙。周边环境和居住环境比上海的家差了许多(上海我们住的地方基本属于郊外,鸟语花香如同世外桃园),但由于房子的地理优势,租价却高出上海整一倍。我只能站在阳台上,看友谊宾馆内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绿树环绕的林荫大道。
接下来忙于为新家添置各类生活用品。北京的部分物价比起上海来稍低一些,这倒让我开心得很。只是众所周知的停车难很令人烦恼。现在我的车停在楼下公共厕所和垃圾筒之间的缝隙间,每日里遭受风吹日晒,银色的车身已灰头土脸。如果有憋急了尿的主匆匆跑过无意碰到,或者有大风吹过,警报器就会呜哩哇啦大声叫着委屈。我打算等住在友谊宾馆的两会代表们18号开完会离开后,跟宾馆负责人协商一下,看可否能交费停在宾馆宽广的车道上。
去电信和网通办理电话卡和宽带业务时,我发现外来人员和首都人民还是有区别的,各项优惠套餐没有北京户口是办不了的,适用于外来人员的只有一项。我不敢说受到什么地域歧视之类的牢骚话,但这的确让我很是羡慕咱们首都的人民。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