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昙花

摇钱树慢摇吧

摇钱树慢摇吧圆拱型的外观看起来更象是一座墓冢。每个夜晚来临时,于一条并不繁华的街道边诡异地闪烁起霓虹,悄无声息。

推开巨大而沉重的“∑”字型大门,强节奏的摇滚乐如狂蜂倾巢般汹涌而出。一道大门,分割出两个炯异的世界。门里,纸醉金迷,群魔乱舞;门外,明月皓空,夜色正浓。

苏打水勾兑的vodka,加了冰块,倒在一提七盏晶莹剔透的小玻璃酒盅内,France最原始的浪漫随着这微苦的液体渗透进血液,酒精的痕迹加速了心跳。

吧台里调酒女郎展示着高超的调酒技艺,同时把几瓶酒抛向空中,在Jazz的鼓点声中摆动着腰肢,稳稳接住,游刃有余。

干冰梦魇般漾进舞池,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变幻着各种颜色,如沼泽边腾聚的氤氲。

钢管女郎夸张地扭动肢体,薄若蝉羽的舞衣鬼魅般若隐若现。黑人舞者将Jazz的精髓展现在每个肢体语言中,释放得淋漓尽至、性感而奔放,浓厚的黑奴文化底蕴被表现得喜气扬扬。人群中一波又一波尖厉的嚣叫声,震荡着耳膜。

筛盅游戏中,我是新手,所以一局一局地一直输下去。虞在对面媚眼俏盼,看着我把一杯杯vodka一饮而尽。苦苦的滋味萦绕心头,令我无处可逃,这许是生命中第一次如此恣意放纵吧。恍若梦境的不真实感再次包围过来,我不知道能不能撑到Game

over。

于这宁静的初夏之夜,于这喧嚣的慢摇吧,眼波流转中,斑斓了心扉。

凌晨时舞曲结束,浮华褪尽,黎明到来前一切成空。也许在某个逆转的时空中,这陨落的梦,将再度重现。

猪圈酒吧

空气中有凉凉的雨气飘荡,天渐渐暗下来。

大雨潜在黄昏之后,诡异地窥嘘着街上行色匆匆的人群,似乎于天黑后随时会做突然袭击。

我夹在人群中快步往家赶。晚上有个小聚会,虞和飞鹤开车过来接我。在外跑了一天,至少也要把脸冲干净以示重视。回到家,洗了脸,扎了个发束,甚至还涂了些润唇膏。换上牛仔裤休闲鞋,被高跟鞋折磨了一天的脚得以恢复常态,这令我舒服了许多,今天的聚会不必装淑女。嗯,这才是真的我。

小虞依然清纯的模样,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笑弯了眼睛,乖巧得真想啵她一下。飞鹤刚从四姑娘山成功登顶回来,脸被重度晒伤后正处复原期,颜色比猴PP浅不了多少,坐在驾驶室里用余光瞄我。他和苇子数一丘之貉,有性格分裂的迹象,网上网下判若两人。因为有了苇子垫底,我想我对此类角色已产生抗体,即使他们随时犯病我扔能扛得住。

晚饭开飚不久,鸡子和小东陆续赶来。叫了两份什么破鱼头,量之大足以令整个上海滩汗颜,而且味道还蛮好。席间各自介绍近况,迟来的两位相互对叨,互不相让,剑拔弩张,不分高下。回忆起一起出行的点点滴滴,许多感慨充盈心中。

饭后转移阵地。圣诞树酒吧红砖砌的墙,木板拼的桌,树桩围的栏,人呆在里面,象被圈住的猪。返蹼到只差都穿虎皮裙。昏黄的灯光下五张年轻的脸,因酒精的作用而微微泛红。

  • 小虞的笑容有种勾人心魄的美,即使同是女孩也很难不被打动。清汤挂面般柔顺的长发,清澈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外加温柔的个性,典型一个小家碧玉的可人儿,这令我颇有些嫉妒。

  • 鸡子幽默健谈,出口成章,算得上新一代狗屁文学青年。以专长广泛而自居全能人士:【苦力搬运,装卸,车、钳、焊、瓦工,砸墙,油漆,通下水道,贴瓷砖,算命,vb,c++,vfp.net,c#,java,j2ee,j2me,asp,delphi,汇编,pc&手机游戏开发,网络维护管理,3维建模,照片上色,平面设计,建筑效果图,flash,硬件设计,单片机开发,四六级替考,英韩法德俄翻译,办证,代开发票,黑枪,黑车,暗杀,洗钱,要债,洗头,搓澡,按摩,刮痧,拔牙,洗车,隆胸,割双眼皮,垫鼻,抽脂,拉皮,治不孕不育,清洗抽油烟机,清洗煤气灶,修理雨伞,修钢金锅,月嫂,替小学生欺负其他同学(年龄在10岁以下),长期代写小学生寒暑假作业。】真不知道丫的怎么会开发这么多职业,从此众望所归,被我们奉为神鸡大仙。

  • 小东有着其他21岁男孩所不具备的稳重和成熟,向日葵般健康阳光的外形在快旅挺受广大妇女同胞的青睐。很有女人缘,也颇有领导才能,组织聚会领队出行极负责任,真是后生可畏。只是我对他的碎嘴子颇有微词,在他侃得天花乱坠时我只想拿胶带把他的嘴封个十字交叉。

  • 飞鹤继春节后仍然一言不发装圣人蛋。登顶四姑娘山后于下撤时遭遇滑坠,命悬一线。丫的自述从小至大挥霍生命,曾几经生死,落水、枪击、车祸、山洪、坠崖、冰坡下滑等等,好在他贱命一条,天堂地狱皆不收,留给我们做朋友,继续祸害众生。此刻正缩在阴影里闷声不响,眼光四处飘移,那张被晒伤的猴屁股脸在明明暗暗的灯光下泛着青绿,越发显得高古莫测。

  • 麦秸儿也就是我,有点傻。沾酒后醉的机率是百分百,所以成为广大无良人士想灌翻的最佳人选。逢赌即输,一输即喝,一喝即醉,一醉即嗨,一嗨即疯,被鸡仙同学拱手称为“海量”。

低迷的音乐流淌在这猪圈里,四周升腾起一种颓废的情绪。酒精的气味鬼魅般浮动其间,恍惚如梦境。隔壁圈里人声鼎沸笑语喧哗,声音传来却犹如远在天边。现实中的现实令我触摸不到真实,每一个细节都遥不可及。我以为我们已超凡,其实却俗不可耐。

好孩子也撒谎

原以为过了五一车票会很好买,没料到预售票点连着两天内的坐票都没了。归心似箭,买了站票上车补卧铺吧。

声色俱厉地阻止了想送我去车站的妈妈,也许故意摆出一付臭脸会掩饰我内心的离别之痛。坐上出租车,吩咐司机快走,不敢回头看站在路边向我招手的父母。泪水溢出,这世界便模糊了。

车站内依然人山人海,拥挤不堪。和来送行的小东、卡布挥手而别,我背着沉重的六十升的登山包随人群挤上车,心里直后悔没买四折的机票。

车缓缓起动时,我挤到16号车厢补票处。这里更是水泄不通,登记册上我被排到了38号,一小时后,卧铺剩余情况才能出来。只好又挤回原处,把包放倒,乞丐一样可怜巴巴地坐在过道里。等候广播通知的这段时间无事可做,发短信给朋友们,告诉他们我被来回路过的人踢来踢去,还有人摔倒后趴在我身上按着我的头当支撑点。即使这样我也觉得很开心很好玩很刺激很是得劲儿。

车已驶出开封车站,关于补票的情况并无音信。干脆还是主动去问吧,把登山包交给我身边一个女孩看管。同样踢着坐在地上的人,吸着肚子连推带搡,穿过15号车厢长长的过道,看到16号车厢补票处吵吵嚷嚷,原来已经准备开始补票了。为了今晚不站着受一夜罪,为了明晨不让老公看到我疲惫的神情,不顾三七二十一也要拼命挤到前面等候。

这时列车员过来告诉大家只有20张卧铺,而登记册上已排到八九十号人了。排在后面的人看补票无望,哭丧着脸挤出人群,有的在过道里找个缝隙蹲下,有的用最快的速度奔向餐车,想在那里买个座位蜷缩一夜。随着列车员叫着排在最前面的号,我心里越来越急,有的人一要就是两三张,看来叫不到十号票就会卖光光,怎么办?怎么办?我摇了摇站得酸痛的脚髁,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我轻轻的拉了拉列车员的袖子,小声说,我脚有残疾,站一夜受不了,能不能给我留一张票,我是38号的麦秸儿。

列车员看了一下手中的登记册,再看了一眼我那仰着的,闪着无助眼波的脸,接过我手中的车票说,114元下铺。

知道什么叫得意忘形吗?知道什么叫心花怒放吗?我接过补票一叠声说着谢谢,顾不得装瘸,在人们羡慕得要命和恨不得立马打断自己腿的眼神中,踩着我那双达芙妮的七公分高的高跟鞋,笑逐颜开,蹦跳着冲出包围,拎起包,叫上那个帮我看包的女孩,直奔卧铺车厢。我对那女孩说,为感谢你帮我看包,今晚我们可以挤一个铺位。

一切安顿好,坐下来发短信,炫耀我的小聪明,不多久,回复来了。

回复一:你太聪明了,我好崇拜你呀!!

回复二:哈哈哈,这主意你也想得出?你真是天才啊!

回复三:你要是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似的,装瘸?看人家不把你打瘸才怪,还是咱长得漂亮啊哈哈!

回复四:列车员看中你了吧,今晚小心点啊!

回复五:你是坏人!

回复六:我要是列车员我都不给你补票,直接卖你一付拐!

那女孩于晚上熄灯前被撵出卧铺车厢,无论我怎样帮着说好话也不行。我因为撒谎而得到这个铺位,老公说我利用了别人的同情心,人家高尚我很可耻,并在电话里警告下不为例,以后再有此类撒谎事件觉不容忍。

爱谁谁,今晚有好觉睡就行。